吴歌历史源远流长。南宋范成大《吴郡志》称:“吴音,清乐也,乃古之遗音……吴声清婉,若长江广流,绵绵徐游国士之风。”可见吴歌曲调清婉柔丽,十分动听。在明代苏州人冯梦龙辑录的吴地民歌集《山歌》中,收有吴歌356首,其词格曲调具有稻作文化特点和乡土文化气息。
苏州高新区浒墅关依傍大运河,有“城之尾,乡之首”之称。种田的农民、养蚕的蚕农、打草席的手工艺人日出而作、日落而息的生产生活方式,特定的水乡地理环境、方言特征,造就了浒墅关及周边地区群众纯朴的性格。在数以千年的历史演变中,他们运用山歌这种原始的表达方式,记录生活,抒发自己内心的情感,寄托美好的愿望,是劳动人民思想感情、审美意趣的集中体现,在苏州具有一定的代表性。
在内容上,浒墅关山歌以四季农耕、触景生情而生发的传说、故事等为主要内容。比如对歌《盘得歌》,以一人问一人答的形式对唱,风趣而又充满着智慧:
问:啥个好唱口难开,啥个好吃树难摘;
啥个好吃田难种,啥个好吃网难张。
答:山歌好唱口难开,樱桃好吃树难栽;
白米饭好吃田难种,鲜鱼汤好吃网难张。
问:哪搭碰着山歌郎,哪搭碰着贩桃郎;
哪搭碰着种田汉,哪搭碰着捉鱼郎。
答:上山碰着山歌郎,下山碰着贩桃郎;
田角落里碰着种田汉,西太湖碰着捉鱼郎。
再如表达儿童美好愿望的山歌《小人唱唱小山歌》:
小人唱唱小山歌,蚌壳摇船出太湖,
麻将打赢打脱铜陵山,蚂蚁上山捉老虎。
田耕劳作的山歌《种田歌》:
穷穷苦苦只怨天,勤勤俭俭扒三年,
勤俭种田有饭吃,会做生意赚铜钿。
阿有看见穷人穷到底,阿有看见富人富千年,
常言道:砖头瓦爿有翻身日,困龙也会上青天。
以触景生情而生发的山歌《啥咯风吹起》:
问:啥咯风吹起暖洋洋,啥咯风吹起顶顶冷;
啥咯风吹起燠糟热,啥咯风吹起雨乒乓。
答:东南风吹起暖洋洋,西北风吹起顶顶冷;
西南风吹起燠糟热,东北风吹起雨乒乓。
山歌多,山歌好手也多。时至今日,浒墅关还有多名山歌“达人”。浒墅关镇青灯村新乐4组的李国玲就是其中一位。她今年65岁,虽然只读过三年半的书,但聪明好学,一首山歌听几次就能完整记下来。2006年5月5日,村里成立腰鼓队,李国玲是负责人。在她的指导下,腰鼓队的演奏传承了山歌的曲调风格。李国玲自编自唱的《六大嫂喜唱高新区新农村》,在2007年苏州高新区的团拜会上受到了热烈的欢迎。这一盛况,让她和队员们备受鼓舞,从此她们穿梭于千家万户,收集群众口中的吴地民歌,并不辞辛劳,组织队员排练节目,保持唱山歌的传统形式,还能根据曲调进行“随口编”,内容丰富,受到大家的称赞。
跟李国玲一样出名的山歌好手李金寿,是浒墅关镇青灯村新乐5组人,今年79岁。他18岁进当地民间音乐班,拜过四个老师,学过四种戏剧——京剧、越剧、锡剧、沪剧,学过二胡,还喜欢唱山歌。
李老伯唱的山歌,时而高亢,时而婉转,富有感染力。在青灯幼儿园传达室工作期间,他对小朋友进行早期教育和辅导,“家歌户唱寻常事,三岁孩童识戏文”成了风气。李老伯说,浒墅关山歌历经岁月沧桑,虽然随着经济发展和城市化进程的推进,原始的耕耘劳作逐渐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,山歌也日渐被遗忘,但根基还在,曲调里散发出的独特乡土韵味,可以通过表演和指导,以群众喜闻乐见的形式传播。
鉴于山歌反映了吴地文化特有的气质,记录着历史的脚步,苏州高新区管委会、浒墅关镇文化中心等相关单位对此十分重视,正在想方设法传承这一珍贵的文化遗产,引导山歌达人赋予浒墅关山歌时代内容,并保留原有的韵味。听,下面这首富有情趣、描写风光的山歌《我唱苏州几座桥》(节选),是不是增添了时代气息:
江南苏州实在好,我唱苏州几座桥,
……
阊门市河有吊桥,盘门头里裕棠桥,
五彩缤纷彩云桥,热热闹闹狮子桥,
天长地久万年桥,生意兴隆钱万里桥,
发展建设日晖桥,改革开放红旗桥,
朱元璋造水关桥,乾隆皇帝过吴门桥,
解放苏州胜利桥,寒山寺边上有枫桥,
赤门斜对灭渡桥,五十二三狮子宝带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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