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朝时长近三百年,国力相当了得,是个富裕的朝代,其文化艺术与思想也达到一个巅峰状态。宣纸时代的到来,使其书画审美的追求与前朝有所不同,明代书画艺术及其理论的影响,直至今日。
作为“明四家”之一的仇英,其画看起来是脱离文人画形式的,而实质却是带有很突出的“文雅”气质。其画不仅工细,同时气韵文雅,这是工匠出身的仇英的特别之处。
有关仇英《清明上河图》之类作品,传于世者不下五十本(单国霖《仇英清明上河图辛丑本渊源探》),其中见于著录者有:1.原藏于乾清宫的《石渠宝笈续编》录本,现称“辽博本”;2.原藏重华宫《石渠宝笈初编》本,现称“台北本”(藏于台北故宫博物院);3.吴荣光《辛丑销夏录》以及《壮陶阁书画录》所录的“辛丑本”,今为私人藏家收藏。
今见到古吴轩出版的精印版《仇英模清明上河图鉴赏》画册及论文集,可谓一拓眼界。
仇英原本是34×793cm,画面集中了大量建筑以及人物场景用具等,仅仅人物就有800余个,每个人物在画面中的高度只有2cm左右,也就是说比之实物缩小了大约100倍,其中一些器物只有零点几毫米,然而放大之后却特征清楚。此画有各种家具100余件,各种场景100余处,场景、建筑、器用等,虽极细小,却清楚可辨。此画册所收集的考据文章以及画面的编辑处理,不仅使我们看到仇英绘画的特点,其历史人文脉络也逐步清晰。由于画册编印细致、考据翔实,对于进一步研究此画很有帮助。
仇英是工匠出身,起身底层之后步入顶级的文化圈,又在大收藏家项元汴家接触到顶级的艺术品,这就使得仇英的艺术具有了立体的丰富内容。我们从他的画中可以看到当时的社会,从底层到高层、从平民到文人士大夫生活的真实状态。仇英的生活基本在苏州及附近的江浙地区,他熟悉苏州的文化生活,当时的苏州又是具有典型意义的经济文化发达城市,这当然又使我们看到了当时社会的经济状况与精神状态。仇英最能够立体反映明代社会的作品,不应该是《汉宫春晓图》之类作品,而应该是这本《清明上河图》(“辛丑本”一类)。
仇英“辛丑本”的画面带有一定的创作性,也就是说可能有“不真实性”,但是,仇英的创作没有脱离其生活经验,例如其中的建筑、器具、服饰等等。仇英的创作内容主要在人物情节组合上,在宫廷的一段也参考了前人张择端的《西苑竞标图》与南宋的《金明池竞标图》,是参考材料与创作的综合,所以其中反映当时的时代内容真实度很大。画面从建筑到各色人群,从宫廷到民间,从庭院到家具陈设,从生活器物到文化用品,从服装到仪仗,从民间工具到兵器,从生活到军容等等,内容丰富,可资学术研究之处颇多,可以说是明代中期社会的立体生动的直观画面,基本是当时社会的生产、生活现象在画家笔下有逻辑的组合。
精印本《仇英模清明上河图鉴赏》对仇英绘画的画面进行了原大、分段、放大印刷,每一个分段都有确切的命名与内容分析,尺寸清晰,论文考据翔实,基本的学术数据清晰,也适当地与其他姊妹作品进行了一些比对。此作出版,对于相关学术研究,应该有很重要的推动作用。
此画描绘精微,器用大小往往以毫米计,为寻常目力所难及,就此版而言,可谓“精微其发”——阅者可轻松揽其画之细致精微之处了!
如果说仇英的此幅绘画对于中国明代的历史、美术史、社会生产与生活的研究会有不菲帮助,甚至对于中国武术史的研究也会有帮助,那么在我看来,古吴轩《仇英模清明上河图鉴赏》的出版正是一个可以直达相关学术目标的通畅、简洁的桥梁,也使众多对此审美有兴趣者,得窥仇英精品之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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